软件自由与路线问题
出处:《新闻》七月上
编者按:这是一篇内部投稿。
私有软件的危害以及危害的成因
最近几天,微信被爆出了用户因修改密码被封号的事件(没错是修改密码),一个外国人用微信国际版(wechat)修改密码为fu*kcpc1989(1989年的六四事件相关)后,仅仅过了45秒,其微信帐号就被永久封禁。这一事件使得微信到底有多危险这一点暴露得更加淋漓尽致。
微信等私有软件监控用户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在搜索引擎中很轻易就能搜到很多在微信上发表“反动”(实为反对中国政府)言论被逮捕的例子,只是这回腾讯的业务终于在登录密码上也暴露出来了,我们可以试着问一句,如果腾讯连密码都要检测,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检测的呢?
一部安装了微信QQ等主流私有应用的手机是你身边的间谍,而一部充斥着大量私有软件的手机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说过什么,写过什么,拍过什么,看过什么,通通都能在连同私有操作系统在内的私有软件们的通力配合下一览无余地全部暴露在监控者的眼中。监控者还能将你的隐私信息出卖给其他买家——政府、商家、诈骗分子、黑社会以及其他你不愿意接触到的人。如果坚持使用他们的话,你的隐私就毫不隐私了,你的秘密就毫不秘密了。更别说还有很难被发现的mfsocket等专门用来监控的软件是否存在你手机上了。
对于我们来说,这种情况对我们的个人隐私造成了巨大破坏的行为是极为危险的,不仅我们当下的一言一行可以被资本家们收集到,甚至我们未来可能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以及选择,也能在大数据技术的支持之下得以预判断。这种根本毫无秘密可言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成问题,发展革命力量更无异于天方夜谭。甚至于说,只要稍微越界,哪怕开一个和政治稍有关系的玩笑,警察都会上门访问。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构想出来的极端案例,这本身就是赤裸裸的现实。在新疆,在新疆集中营、网监最为盛行的2017—2019年里,有多少少数民族同胞仅仅因为发了疑似政治相关的内容就被抓进了集中营,到了如今很多少数民族同胞已经不敢再使用智能手机了。想想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使用自由软件,也不拒绝哪怕限制使用私有软件,我们不仅要自废武功,放弃线上的通讯;也要避免线下交流时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毕竟手机等电子设备可以录音,而私有软件是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取得录音权限的。
然而在另一方面,遗憾的是,在目前的生活环境里完全抛弃私有软件对很多人来说是不现实的。正如理查德·斯托曼讲的那样,人们对于私有软件的依赖存在社会惯性:周围人包括你的同事上级都在使用私有软件进行工作时,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并且大部分人也并没有接触过自由软件,或者说接触过也并不知道什么是自由软件。但上述情况并不是“从来如此便对的”:大部分人接触不到自由软件,大部分人对于私有软件的依赖,都是资本家强加给我们的,例如危信钉钉无一不是和工作和学习绑定的,他们用旧的社会关系将私有软件强加给我们。如果我们拒绝使用微信或者钉钉,我们很有可能因此会找不到工作;现在有很多线下的店铺也更期望顾客使用移动支付,他们常常以没有零钱为借口拒绝现金交易,但移动支付平台同样都是私有软件,这也是较难拒绝的方面;而在社交和娱乐领域大部分都使用私有软件,这同时也加大了我们避免使用私有软件的成本。上述情况一方面代表了我们彻底脱离私有软件需要一个过程,一方面也说明了在私有软件平台上的宣传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自由软件平台上呼吁私有软件用户放弃私有软件无异于是隔空喊话,但这种宣传本来就应当以揭露私有软件的罪恶,引导群众自行离开私有软件的渊薮,来到自由软件的天下为目的。
自由软件·路线问题
可惜的是,某些自称代表了无产阶级的组织对私有软件仍抱有侥幸心理,并且他们以“怕麻烦”和“工人多使用微信”为借口拒绝将这些自由软件工具作为他们的主要线上宣传手段。从行动上看这无异于自杀,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有可能带上一串人陷入危险之中。
“怕麻烦”,我倒想问问了,究竟是谁怕麻烦?是工人还是这些工人“代表”们?工人怕麻烦很正常,工人内部同样存在先进和落后之分,也许其中较为落后的部分就会因为“麻烦”而选择放弃自己的隐私权,甘心甘于现状。但是作为工人“代表”的某些组织的成员呢?你们也怕麻烦吗?你们自称自己是工人的代表,就应该拿出代表的样子来,不能在任何阶级斗争的问题上和资产阶级妥协。私有软件是资产阶级强加给人民群众,尤其是工人阶级的,是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的表现,作为工人代表应当在一切领域贯彻马列毛主义,率先回击这种反动阶级的阶级斗争。
“工人多使用微信”,又一可笑的理由。然而,工人不仅多使用微信,而且还普遍受着剩余价值的剥削呢。对于工人普遍受剥削的情况,能表示认同,并且要做出回击;对于信息领域的剥削,却视而不见或没有引起重视。难道某些工人“代表”们不是不满于工人受剥削的事实,而是仅仅在乎工人的工资水平高不高,生活水平高不高吗?所以能改变经济状况的,反剩余价值剥削,就做;对于改变经济状况没有直接帮助的,比如反对私有软件领域的信息盘剥就视而不见。如果真是如此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工人阶级利益的代表呢?你们连工人阶级的历史使命都不清楚,只知道工人生活水平不够好。如果并非如上所述,那么至少也代表了某些工人“代表”在阶级斗争问题上的不彻底性,以及他们的失职:他们没能将最革命的带给广大工人阶级。
对于你们为什么不大力普及自由软件,并把自由软件平台作为自己的宣传主阵地,我想可能是以下的原因:我们为什么需要某物,是因为我们对某物有需求。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同语反复的车轱辘话,但却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很多小资产者不选择使用自由软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因为他不需要。他不需要也不想改变现有的社会秩序,不需要也不想破坏资本家吃肉小资产阶级喝汤的局面。因而他会认为自由软件没什么人开发和维护,比不过私有软件。而对于某些自称代表了无产阶级利益的组织呢?他们则认为没有必要向工人灌输彻彻底底的革命思想,没有必要为持久人民战争做好舆论准备和组织准备,自然也不想“大费周章”地教会工人使用自由软件,并大力弘扬自由软件平台。
你们的内心深处一定还有这样的声音让你们对自由软件的使用始终不上心:我们没必要为革命做充足的准备,只要在现有条件下把群众拉拢过来就好了,能合法就合法吧,组织程度什么的无所谓,人民武装力量的建设准备有无所谓,所以就“不麻烦”地暂且用用私有软件吧。但是,合法斗争不能直接为最终取得政权做铺垫,中间必然会经历非法斗争。
为什么?事实如此:看看美国最近的事件吧,目前当地(明尼苏达市附近)尚没有成型的先锋队的带领,可群众就已经和资产阶级政府爆发了暴力冲突,这说明什么?当社会的阶级矛盾不断累计时,对立的双方将不可避免地走向暴力冲突之中。以前涨工资能哄好无产阶级,但当无产阶级日渐觉醒后,他们要的权益就会更多,而资产阶级的让步是有限的——他们绝无可能让步到消灭自身的程度,所以暴力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这就是说,如果到了工人们已经个个恨不得立刻对资本家食肉寝皮、挫骨扬灰之时,你却在那里大喊“法律!法律!”妄图继续合法斗争。这种情况下你又如何证明自己代表了工人阶级的利益呢?
既然非法斗争本就不可避免,并且不会在运动的最后才不可避免,那从一开始就应当做好非法斗争的准备,这就需要群众性的鼓动,这自然不可能仅在线上实现,但如果不能排除各种私有软件的存在,在线下同样很危险,很容易就会给革命事业造成巨大损失。但与此同时,网络与计算机技术作为第三次科技革命的伟大产物,本来可以让各地革命组织更方便地进行交流,从而促进他们形成先锋队。不使用这种工具简直就是自废武功。但无论哪一样,都需要使用自由软件,都需要先进分子将自由软件传播给以工人阶级为代表的人民大众。因而必须正视私有软件的危害,更必须正视路线问题的重要性。
没有安全的交流就不可能有安全的行动。我们的事业的风险是巨大的,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不安全的交流带来的牺牲是不值得的,而路线错误导致的牺牲又是最根本的——当年的四·一二就是前车之鉴。正确的路线使我们渐渐选择了使用自由软件的线上宣传,而不是继续和左圈一起在私有软件平台上渐渐腐烂;错误的路线使得某些组织没有脱离私有软件的打算,继续走合法路线。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行动。彻底革命的理论必然指引正确道路,而稍加不彻底的革命理论都会使革命运动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